俄乌战争与族群共识

从2月24日俄罗斯军队在顿巴斯地区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已来,已经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的时间里面,作为一名非参战国的人,见识到的最猛烈的战争是朋友圈与微博。

支持俄罗斯与反战的人,我所熟悉的人们,用着非常激烈的言辞骂着另外一方是大傻逼。

我想试着从新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

“黑暗森林”山洞寓言一

你突然穿越到一个山洞里面,山洞里面有很多人,他们手上都拿着刀,而且山洞里面遍布尸骨,这个时候刚好你的边上也有一把刀,你的选择是先拿起刀,还是?

和平的基础

人类不具备和平的基础。

自私是人类的基因底色

我认为人类的基因底色是自私。自私是一种生物与物理上的高效策勒。同样的能力水准下,一个人的事情是自己执行的效率高,还是通过有损耗的沟通委托他人执行效率高?

在这个过程当然会有超越了基因底色的为了全人类的伟人的诞生于存在。但是,从概率上来说,我们必须尊重这种人类的底色。这也凸显了这些伟人对人类这个族群的贡献。

掠夺是生物的第一种经济模式

只要是生物,生存在这天地之间就要占据资源。狮子掠夺羚羊的生命,羚羊掠夺青草。奴役奴隶,殖民吸血。掠夺是无枷锁,强弱失衡下的短期最佳经济模式。强弱越失衡,成本越低。

沟通的低效与欺诈可能性

人类目前主要通过语言来进行沟通。而语言的表达,相对于人大脑的思维速度是如此的低效。每秒大脑都在产生想法,但最后能表达出来,会表达出来的很少。并且由于知识背景跟智力水准的差异,接收端也会出现损耗。

自私与掠夺造成欺诈的动机,建立信任需要面临高昂的成本,还要面临沟通的低效。

共识的达成

自私,智商,知识,背景的差异,造成观念的冲突,共识的达成依靠教育,舆论(从众),妥协,还有消灭。前两者要求一定时间空间内的知识传播控制权,第三者要求双方相互伤害的能力均衡。

惯性

所有东西都有惯性,物体的运动,历史,人类行为。从物理上说,改变需要做功。

从“黑暗森林”山洞走出来的人们,没有和平的基础。

和平的演化

沟通的意义

0与1,是不同的,尽管它不是100。大规模协作是人类站上动物顶点的基础。庞大的大象,凶猛的狮子,在一群持有长矛的马赛人面前都只是食谱中的一页。而大规模协作的基础就是沟通。沟通使得合作策略在大部分场景下,优于竞争策略。

马赛人猎狮
马赛人猎狮

二十世纪的全球沟通

移动互联网,社交媒体,交通技术的发展,使得人类进入了一个全球沟通的时代。

移动互联网直播俄乌战争,乌克兰通过推特向加密圈募捐,并且计划发放空投,这些都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跟网友的关系,比我跟邻居的关系更加亲密。

精英个体的崛起,与族群命运

技术是杠杆,精英个体比以往的时代更容易崛起,不依赖资源与种群。

低技术维度社会,个体依赖种群进行力量投射。高技术维度,精英个体不依赖种群进行力量投射,精英个体开始关心族群命运。

高技术世代,族群意识与和平意识更加浓烈。

人类在往和平的方向演化。

“黑暗森林”山洞寓言二

还是回到山洞里,不管什么理由,什么理由都合理,反正本来就是黑暗森林了,大家都是猜忌与生存压力下的可怜人。大毛跟二毛打起来了,大毛二毛鹰兔的小儿子都说不要打了,可能他们都知道,山洞外有外星人马上进来把大家都吃掉了呢?

有些家庭的小儿子(包括大毛的小儿子)出于族群共识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去拖住了身体稍微强壮的大毛的脚。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大毛不小心被人捅死了?小儿子们怎么办?大毛的儿子们会不会都被二毛捅死,大毛小儿子要不要哭?二毛要不要把大毛小儿子也杀了?

我是一个父亲。我觉得比较苦恼的一个地方,是要教小朋友真善美好,还是要早点让他知道社会的阴暗面好?

我童年的时候,他们跟我讲他们童年的故事,他们童年的时候,家里几兄弟只有一条像样的裤子,谁出去就给谁穿。而且共用一条毛巾跟一只牙刷。我问爸爸:“这样不卫生吗?”

爸爸跟我说:“那时候穷,没办法啊。”

我理解这些被骂“圣母”的人,不考虑舆论战兵员的情况下,他们是站在更高的维度来看待这个事件。 只是搭建和平梯子的架构师还没出生。

加密的中立

解决问题的钥匙不在问题本身。

更大规模与深度的协作与经济交互,才是战争的解药。杀死了我,你也会死。杀死了你,我也会死。

加密是人民的力量,加密的底色是反政治的,它的出生就窃取了国家这个政治单元的奥丁神力。

当今美国的崛起,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于它一开始远离了二战的漩涡。世界最强国,曾经是英国。

加密应该保持中立,在瑞士银行都不再中立的情况下,加密应该是最后的一片避险净土。只有加密国足够强大,加密国才能制定规则。

不表达立场,就是表达立场。

对与错

争吵的无意义性

争议可以解析,每一个争议,最后都有几个元争议,非主观元争议的对错,需要证据。

我经常看到很多乌俄争吵的朋友圈,引用已经被证明是其中一方放出来的烟雾弹的消息。

除非投入很多精力进行资料的证伪,否则都可能变成另外一方的帮凶。

舆论的兵器化

舆论是兵器,你得不到真相,因为真相与“真相”掩盖了你,而我们无能为力。

我只相信,一方不愿意回应的,对它不利的,都是真的。

人命的价格

电车难题: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

理论上这是一个伦理难题。现实中,它是一个嘲讽伦理的难题,因为那一个人必死无疑。

“真善美”很好,“人的生命没有贵贱之分”很好。当轨道的另一边有1万个人,而我在铁轨的这边,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自己拉扳手让自己快点死比较好。这样至少他们不用遭受伦理困境,反正我都要死。

生产资料

当我玩帝国时代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乎上面每一个个体的死亡。对于掌权者来说,你与我都只是生产资料而已,有点想法的麻烦的生产资料。

战火下哭泣的乌克兰人民,普京大帝出兵的时候不会优先考虑他们,着急加入欧盟的泽连斯基,也不会优先考虑他们。

金融资产大幅贬值,经济困难的俄罗斯人民,普京大帝冻结外汇流动的时候不会优先考虑他们,呼吁加密封锁的泽连斯基也不会优先考虑他们。

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人最终是很孤独的,能够相信的只有数学、逻辑、人性、物理。

对错的标准

有人说,二战之后的和平要感谢美国建立的全球秩序。我想说吴思的《血酬定律》中的一个故事。

1922年,美籍牧师安东·伦丁遭河南土匪绑票,获释后,伦丁牧师写下了关于土匪的见闻:

“还在商酒务的时候,有一天,一片浓重的阴郁笼罩了匪首和整个营地。匪首的一个下属违反了命令。在土匪地盘里,有些做法与在行军路上有所不同。在路上,任何土匪都可干下几乎任何暴行而不会因此受罚。而在这里,在土匪地盘里,匪首们是很注重自己名声的。正在受审的这个土匪以匪首的名义偷取了一条毯子。当消息传到匪首耳朵里时,他暴跳如雷,命令马上把这个该死的土匪宰了。这个土匪的许多朋友为此都来求见,希望他宽大处理,但所有这些努力都没有奏效。人被枪毙了,一切都已过去,但处决的命令却令人耿耿于怀。好几天里,营地里人气低落消沉。尤其是匪首自己,更是明显的郁郁寡欢。”

伦丁牧师本来对土匪的印象还不错,但是:

“我们刚出土匪区,对他们的印象一下子就变坏了。他们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怕的劫掠景象难以用语言形容。远近四方的村子全部被毁,烟与火是土匪所到之处留下的最明显的痕迹。随着土匪队伍的移动,遭难的地区实际上扩展到了10英里以外,到处是浓烟、烈火、灰烬和废墟。”

伦丁牧师对土匪执法的描述很真切。可以看出,在自己的地盘里,土匪比警察还要严厉地打击犯罪。我又想象出另一个渐变系列:一端是纯粹的害民贼,另一端是纯粹的保民官,两者之间存在着众多组合,保护和加害的组合。那么,决定这种组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是匪区的人民,你应该感谢土匪吗?如果不在匪区,可能又会被其他土匪打死,你不应该感谢土匪吗?

混乱是最差形态,秩序的建立有利于整个集体,秩序的建立者、执行者获得其中的最大利益。

秩序的建立者,会告诉大家一个明确的路径“如何成为新的秩序建立者”吗?

公义是什么?谁来定义规则?联合国,还是美国?联合国的会费交了吗?

社会与政治的话题就是一个又一个套娃,讨论下去没完没了没有答案。在此打住。

anyway,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答案,回到自身。

自我介绍

本来我们在讨论Web3,突然变成了WW3。

世界跟我开了个玩笑,轮到我被传送到“黑暗森林”山洞。

那我来自我介绍下吧,山洞里的人,你们好。

我是一个悲观的合作型自私主义者。

我想活着,活到见到和平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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