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JPEX 的宣傳伸至台灣。JPEX 在台灣舉辦「亞洲區塊鏈大樓發佈會」,派出「市場總監」Jeremiah Hartmann 和代言人歌手陳零九出席。在 6 月 27 日的公告中,JPEX 宣稱以整棟 13 層大樓作為基地,作為全亞洲第一棟區塊鏈大樓。如果研究公告內的大樓用途分布,你會發現大樓的規劃很潦草,有的樓層用途甚至與區塊鏈毫無關係。例如,JPEX 規劃一整層給予陳零九作為音樂創作基地。NFT相關的樓層就有兩整層,但互不相連,中間相隔三層。(當然後來被踢爆JPEX只是租用大樓的其中幾層,根本沒有 13 層那麼多,大樓介紹只是空口說白話,直至爆煲,大樓設施都沒有完全落成。)
踏入七月,JPEX 跟鍾培生合作,贊助 7 月 5 日舉行的《拳上 2023 終於之戰》(The Cage 2023,下稱拳上),作為 JPEX 在台灣展開宣傳的第二波攻勢。
JPEX 是什麼時候搭上鍾培生?翻查 JPEX 的公告,早在 2022 年 11 月 25 日,JPEX 公布成為職業電競戰隊 HKA(Hong Kong Attitude)的官方合作夥伴。而 HKA 的創辦人及擁有人正是鍾培生。
鍾培生的爺爺鍾江海是香港的「工廈大王」,他自己是富三代。為什麼 JPEX 騙局能搭上他呢?
看完以香港上世紀 70 至 90 年代佳寧案為藍本的電影《金手指》,也就明瞭一二。劇中白手套程一言招攬五大家族之首之子何浩雲入局。
程一言是這樣說的:「買整棟金山大廈。」
何浩雲:「我老爸還沒有死,我哪有這麼多錢買?」
程一言:「光是你的名字就值了。」
後來雙方發放家族入主購買大廈的消息,繼而炒高股價。
普通人眼看這些富二代、富三代好像很風光,實質這些 trust fund babies 可自主支配的資金並不多,錢就可能真的留在 trust fund 了。
無論是之前的電競隊 HKA 合作、還是拳賽,JPEX 都是鍾培生的贊助商,作為交換,JPEX 能蹭鍾培生的名氣,為其造勢,掠奪新一批受害者的錢財。 從 HKA 到拳上,鍾培生接觸JPEX 的時間已有大半年。 憑他家族三代從商的背景,很難相信他沒有對這間公司做 due diligence 就合作。
無獨有偶,鍾家在 50 年前就與佳寧詐騙案有關。據媒體報道,陳松青與鍾正文透過一間公司,以 9.98 億港元一筆過購入金門大廈,卻在 9 個月後以 16.8 億港元賣給百寧順集團。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們後來得知,JPEX 曾經嘗試搭上其他香港富商,最後都無功而還,只有姓鍾的這一個入局。
隨著 JPEX 積極透過拳賽舉辦不同活動,註冊帳號完成身份認證即可參與拳賽門票抽獎、尋找拳賽廣告打卡活動、IG 直播拳賽等。鍾培生也配合宣傳,開直播收 JPEX 禮品、又 shill 自己在 JPEX 平台的虛擬資產。OTC 社群和衛星媒體就利用鍾培生的名氣鞏固用戶的信心。一旦用戶有信心,甚至信仰,龐氏騙局就能延續下去。
拳賽當日,香港這邊大肆宣傳,JPEX OTC 直播賽事;台灣那邊亦有網紅館長和 Toyz 的參與而獲取的聲量。JPEX 以「史上第一個以虛擬貨幣作為拳酬的拳賽」作為宣傳口號。如無意外,JPEX 應該能在新戰場台灣再撈一筆吧?
但,就是會有意外。
拳賽結束後,JPEX 發佈用智能合約發放拳酬予鍾培生,其地址是 0x24D8Bdc58D3BA69Fd4598CC0Dc8763bf9bB5F543。我們知道在 ETH 鏈上,用戶入金去 JPEX 平台後,會轉去 0x50c85E5587d5611cf5cDFBa23640BC18b3571665,這個地址就是用戶們的錢包。當用戶要出金的時候,JPEX 會不定期把 USDT 轉去 0x9528043B8Fc2a68380F1583C389a94dcd50d085e,以作出金之用。網民用鏈上工具 Bitquery 一查,發現 JPEX 的 39 萬 USDT 拳酬是直接來自用戶出金錢包。
自家公司的錢與客戶的錢使用同一錢包(Commingling of funds)是交易所的大忌。正常的交易所,你會指望它做好資金區隔,公司的錢與用戶的錢用不同的錢包分開處理。2022 年 FTX 暴雷後,其他交易所紛紛做 PoR(Proof of Reserves),JPEX 當時也聲稱會做 PoR,但一年過後,JPEX 卻遲遲未做,社群打手們則帶風向說 PoR 即使做了也沒用。
如果 JPEX 有自家吹噓 IAIA 套利技術這麼牛的話,應該用自己公司套利的錢啊。 你要拿用戶的錢給鍾培生的話,怎麼就沒有問過用戶呢?
及後,台灣的鏈煤就引用來源,以「《拳上 終於之戰》格鬥獎金遭爆不當!交易所 JPEX 疑似挪用,39 萬美金是誰頒的?」報道。7 月 13 日,台灣金融監督管理委員會發出新聞稿,提醒國人注意境外虛擬資產交易平台、境外證券商網路平台及未經核准銷售境外基金之相關風險。
以下附上網友整理的資金流向圖和解說,一個簡化版(Bitquery)、一個詳細版(Mistrack),以作參考。
我們用 https://misttrack.io 來查看各個錢包地址的記錄:
JPEX 用戶入金時,都需要把相關幣種存入到 JPEX 用戶「JPEX 入金錢包」。
用戶資金打到「JPEX 入金錢包」後,會轉到「JPEX 存款收集錢包」(0x50c85E5587d5611cf5cDFBa23640BC18b3571665)。
「JPEX 存款收集錢包」把絕大部分的用戶資金,轉到「JPEX 用戶出金錢包」(0x9528043B8Fc2a68380F1583C389a94dcd50d085e)(1,750 萬U)。
是次的 39 萬U,是從「JPEX用戶出金錢包」轉出。
問題來了:由於 JPEX 是以「JPEX 用戶出金錢包」把錢打到「鍾培生收款錢包」,JPEX 如何證明這筆資金是「拳賽主辦方 JPEX 自己的錢」還是「挪用了用戶的資產」來支付呢?其他的款項如 342,551.9597 和 338,440.3671 ,是「用戶出金」還是「JPEX把錢支付其他人或 JPEX 的老闆們」呢?這又如何證明呢?
香港證監會的發牌指引也明文規定,用戶資產要和營運者資產要分隔開。從以上記錄來看,JPEX 完全沒有把資產分開,到底 JPEX 是否有足夠合規性去申請香港的牌照呢?
JPEX 多次提到會把用戶的資產存放到「冷錢包」,以上的鏈上記錄來看,並沒有: https://blog.jp-ex.io/zh/1153/
關於 JPEX 一段更提及把用戶的資產 100% 存放在離線冷錢包,事實也證明並非如此: https://blog.jp-ex.io/zh/jpex-visa-card-officially-launched/
當 JPEX 沒有把資產做隔離,JPEX 大可以說所有 JPEX 的支出,都是 JPEX 富有,100% 自己支付的。誰來證明呢?JPEX 到現時為止,並沒有提交任何有效的資金證明。你把錢給了它,如果它不還給你,你可以如何追討呢?它並非香港公司。
JPEX 把拳酬地址發出來的這個做法可謂愚蠢至極。為了噱頭宣傳,竟敢把自己 commingling of funds 的漏洞直接曝露出來,甚至引起台灣當局的注意。
學會查鏈、查智能合約會幫助你避開幣圈裏的不同雷區。有些低級割韭菜項目和平台是很容易透過查鏈發現其中有貓膩之處。坊間也有不同的區塊瀏覽器和分析用具讓你免費用。Mistrack、Bitquery 和 Arkham 就是其中幾個。
以下引用一下苦主群的逃脫大師,分享他是怎樣在 FTX 暴雷之前及時脫險,成功拿回全部資金。
草:「FTX 從擠提到死亡是幾天之內的事。那時候很多人說,FTX 哪有這麼容易死。但鏈上數據不會騙人。一日流出幾十億美金呢。到大部分人發現有問題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會逃得掉。擠提當天,SBF 還在 Twitter 說 FTX is fine。」
Ka:「那我要開始監察 JPEX 的錢包地址了。」
草:「如果當 JPC 0.02 計,現在 JPC 的 TVL(Total Value Locked)是 3 億 8,236 萬美金。」
薯仔補充:「總共有 19,161,000,000 粒 JPC,即是 5 億 900 萬美金, JPEX 要有 39 億港紙 back up。但 JPEX 錢包只有區區 1,700 萬U。」
草:「屌你 5% 都無。」
事實上,客戶入金之後,JPEX就轉走他們的資產,所以平台上面的資產一直不多。
薯仔:「你看經常有用戶小額提款,分明就是能提多少提多少。我相信很多人是因為JPC質押而滿手蟹貨,逃不掉。」
鬧出這麼一齣,JPEX 是怎樣回應的呢?發公告。
老實說,我看不懂他們澄清了個啥。人們質疑他們從用戶錢包掏錢給鍾培生不妥,他們就回應這換鏈是因為平台需要技術支援。
「你幹嘛偷我錢?」
「因為技術問題,我需要用你的錢包轉錢給人。」
這是回應了個寂寞?
再說, 換個鏈需要什麼特別技術啊?你自己用自己的錢包接個跨鏈橋,再不行開個新錢包不就行?幹嘛非得要用用戶的錢包呢? JPEX 十分有底氣,完全不用直接回應,轉移視線潑髒水,再來一波信仰充值!
有見 JPEX 有意割韭菜割到台灣,又有富家公子下水。L 和公仔都有意把文宣訊息集中,更有效地傳播。
L:「想整個文宣集合帖文。好多師奶看不明白證據。有沒有文宣組救救?」
公仔:「你想 pub(宣傳)哪樣?」
L:「挪用客戶資金,還有就是交易所資金與客戶資金混著用有什麼證據?這樣做有什麼問題?」
公仔:「這個概念本身很難入屋。JPEX 狗一句:銀行都是這樣做,就 spin 走了。」
曾先生:「銀行有牌,有政府擔保,JPEX 有無?」
公仔:「你想用什麼渠道 pub?連登還是 WhatsApp/Telegram?整 message 轉發還是Instagram?我閒日可以用公司電腦整圖。」
V:「Sticker pack、Newsletter (Slack)、Twitter。Dune analysis 可以整 dashboard 將 JPEX related info 可視化,例如資金出入量,資產儲量,大大隻字 + URL 引流去 Telegram/ 網站。如果目標是阻止 JPEX 擴散的話,華語同英語群可能都要。」
TomLee:「L 不如做YouTuber,AI L。YouTube 才多老人家看。」
L:「我沒有時間做 KOL。我不是這一行的人,沒這個資格,而且玩 Crypto 只是我其中一樣興趣。IG 真的要有人負責整圖,公仔你有時間搞?」
公仔:「圖文並茂的 WhatsApp message 都是一個方向,但不夠 YouTube 多老餅看。如果真的想要有一個比較持續文宣專頁,建議重新開一個 working group。否則我們圖都未整好,就被人捉到手影。」
L:「可以呀。如果有人想幫手做文宣可以 pm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