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传》是中国历史的别传,一部以南京为基点的中国史,读懂南京,就是读懂中国历史。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以史为纲爬梳剔抉南京城市历史,从211年孙权迁治,到1949年百万雄师过大江。作为一位公认的文章大家,叶兆言对他写了四十年的南京有着独特理解。在这部集其四十年写作大成的《南京传》中,叶兆言以史为纲爬梳剔抉南京历史:从公元211年孙权迁治秣陵,到1949年百万雄师过大江,历经东吴霸业、六朝金粉、南唐偏安、明清隆替、民国风云,南京如何一步步走来?秣陵、建业、石头城、建康,南京的古名称有何历史意义?从竹篱笆到明城墙,城市建制怎样演变?孙权、萧衍、李白、颜真卿、李煜、王安石、辛弃疾、朱元璋、朱棣、利玛窦、张之洞、孙中山,这些人物在南京留下怎样不朽的传奇?
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熊商于石头城建了金陵邑,金陵之名便源于此。这时候的南京还叫秣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很不起眼至此古城南京开始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建业”,非常励志的两个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
十有九输天下事,百无一可意中人萧梁诸王不仅没有联合起来征伐侯景,拯救陷于水火之中的首都老百姓,反而骨肉相残,自相厮杀宫廷中照例是不会有好话传出来,况且在皇室中发生了那么多骇人听闻的杀戮,而杀戮必定带来仇恨,仇恨又必定会让人失去理智。
在古代,蒸可以和“烝”通用,特指冬天的祭祀。祭祀烝尝,“冬祭曰烝,秋祭曰尝”。
六朝时的南京,长江中有很多沙洲,从南到北有烈洲,茄子州,蔡洲,白鹭洲,张公洲,这些连片分布的沙洲,最后都演变成了陆地,变成了今天房价暴涨的河西新城。
历史上南京出过三位有名的后主,三百年前有孙皓孙后主,现在有陈叔宝陈后主,未来四百年后还会有李煜李后主,三个后主结果都死在河南。
南京遭遇了建城以来最大的一次摧毁,繁华帝都上的建筑物都毁了,宫殿府第亭台楼阁,都让它不复存在。南京城不仅经历了糟糕的亡国,还经历了惨不忍睹的毁城。宫殿盘郁楼观飞惊,地面上像点样子的建筑,都毁掉了。
文学史有时候就这么吊诡,南方人庾信的《哀江南赋》,轰动了北方,北方人左思的《吴都赋》,造成了北方的洛阳纸贵,无论南人北人,只要能够立足北方文坛,只要能够让北方人叫好,哄得北方人高兴,就能够传唱千古。北人真说了好,文学地位基本上就肯定了。这还只能算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其二,上述两篇文章有个共同点,都是写了南方的亡国,都是写了当年的南京。亡国实在是个好题材,有痛苦,就会有好文章。痛苦酿成了美酒,慰藉着北方人的得意或者失意。
艺术就是想象,想象创造艺术,想象中的艺术才是最美的,破败自有破败之艳丽。文化有时候就是一种沧桑,就是无中生有,没有想象力的人,根本没办法描述南京,昔日殿堂楼阁,如今都成为荒园田亩。
从唐朝中期开始,江南经济彻底好转,开始成为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但是文化上,还是不得不仰望北方。
南京的历史上,此前并不缺乏亡国之君,已经有过一位孙后主,有过一位陈后主,到了南唐,再出现一位李后主,应该也不能算是什么太大的意外。
李煜刚当皇帝,猜忌心颇重,韩熙载为逃避猜疑,故意纵情声色。李煜派画家顾闳中潜入韩家,仔细观察韩的所作所为,把他的生活画出来。这幅画现在依然保留完好,珍藏在故宫博物院,名为《韩熙载夜宴图》王安石做江宁知府,以粮为纲,他的治湖方案竟然是“废湖为田”,将湖面统统变成良田。历史上的玄武湖与杭州西湖相比,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倍,它与长江直接联在一起,今天已无法想象它的水面有多辽阔。
于是呢,于是就有了第二年的“端平入洛”,端平和绍定都是宋理宗的年号,因为金国灭了,兴奋过度的宋理宗觉得有必要改国号庆祝,绍定改成了端平。端平二年,南宋发动攻势,派军队入驻河南。对于这个军事行动,当时反对的声音很大。
成王败寇,文天祥当过宰相,亡国了,失败了被俘,便是阶下囚,不变节就是刀下鬼。事实上,吕文焕在元朝的官做得很大,老了辞官归乡养老,他儿子继续在朝廷里做着高官。
攻进城的第二天,朱元璋下令,改南京的名字集庆路为应天府。“路”和“府”在建置上,级别其实一样,在当时却昭示着新旧朝代的更迭,应天二字意味深长,隐含了“应天之命”的意思。
太平歌词中有传统曲目《挡谅》,讲述元末群雄混战,康茂才打赌要擒拿陈友谅,结果在南京江东桥,念及同窗之情,又放走了陈友谅。
公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正式称帝,定国号为大明,建元洪武,立朱标为太子,改相国为丞相,以徐达和李善长为左右丞相,以应天府为南京,以开封为北京。从此,虎踞龙盘的金陵,正式有了“南京”的这个名称。
明代一个重要特点,永远在修城墙,最显著例子莫过于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今天所见城砖砌的城墙,仿古和假古董不算,无论南北,基本上都是明朝遗迹,譬如大家熟悉的北京八达岭长城。
中国文化有个最大特点,就是会忽悠人,就是嘴上说一套,实际操作又是一套。
南京明城墙长度是39500码,23.2英里,七十四里多。根据同类地图计算,北京明城墙总长36500码,大约21英里,相当于六十七里,南京明城墙只比北京长了将近四千米研究了南京历史不难发现,“金陵王气”从来就是别有用心。如果仅从实战出发,南京的虎踞龙盘完全不靠谱,它几乎很难完成一次像样的保卫战。
南京是郑和下西洋的出发地,因为要远洋航行,南京拥有了全国最大的船厂,叫龙江船厂,始建于洪武元年,就在今天的龙江附近。 大明王朝并没有借助庞大的舰队去征服世界,它确实是走出去了,可是这个牛皮哄哄地走出去,太有点不明不白。并没有真正地走向世界,很有点冤大头,因为它是严重的入不敷出,得到的回报实在太少了。
立国规模固重,而兴王之根本不轻。
欧洲在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之后就有了国家的概念,中国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才慢慢有这么个概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力就多占点,失败了就回老家休养生息,伺机重新逐鹿天下。
为了哄皇帝高兴,也为了哄中国人高兴,利玛窦的《坤舆万国全图》与后来常见的世界地图一样,让中国位于这幅地图的中心位置。或许是因为颠覆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中国传统思想,这幅地图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万历皇帝大约也只是觉得挺有趣,召集臣下一起看着玩玩,看了也就看了。
为了哄皇帝高兴,也为了哄中国人高兴,利玛窦的《坤舆万国全图》与后来常见的世界地图一样,让中国位于这幅地图的中心位置。或许是因为颠覆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中国传统思想,这幅地图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万历皇帝大约也只是觉得挺有趣,召集臣下一起看着玩玩,看了也就看了。
乌纱帽起源于东晋,作为正式的官服始于隋朝,兴盛于唐朝,到宋朝时加上了双翅,今天看来已经非常的滑稽。按照官阶高低,乌纱帽材质和式样有区别。明朝以后,乌纱帽成了做官为宦的代名词,头上是不是一本正经地戴着,已不重要。
赵翼有诗夸赞袁大才子,说袁枚“曾游阆苑轻三岛,爱住金陵为六朝”。袁是大名士,他定居在南京,带过不少女弟子,写了很多诗,写过一本《随园诗话》,还写了一部《随园食单》,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
甘家和胡家都是南京暴发户的标本,甘家子弟中的甘熙,说起来也可以算是晚清的文人,桐城派首领姚鼐的门生,写过一些闲书,与曾国藩同榜中过进士。
《论衡·诘术》中的“图宅术”称,商家门不宜南向,因商为金,南方为火,火克金为凶,而北方为水,金生水相生相吉,甘家大院大门朝北,也就是坐南向北,这种朝向上的“悖异”,便是根据风水理论决定。
城市化注定了越来越商业化,越来越世俗化。所谓耕读世家与书香门第,也只是挂嘴上说说而已,前提还是要成功,要有功名,要通过科举这一关。有了科举功名,变富贵了,耕读和书香这些美好字眼,可以用来装点门面。
然而曾国藩并没有称帝的野心,他担心的只是自己功高盖主,进入南京后,一个劲地打报告,要求裁撤湘军。为什么会这样做,后世有过各种猜测,
有一点常常被人忽视,就是湘军纪律太差,匪气太重,“暮气已深”,很容易失控。事实上已失控,这支虎狼之师任其发展壮大,必将成为祸害。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并没在南京人的心头产生多少对日本人的深仇大恨。经过大清两百多年统治,这个城市的老百姓一直都在当顺民,早已习惯了异族统治。
反正孙中山最后虽然长眠于南京,他这一生中,真正在南京前后待了还不足一百天。
事实上,南京城是个最不易防守的城市,城墙把自己围困了,攻城一方看住城门,城里的军队插翅难逃。
中国人向来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起哄时根本不在乎严重后果。
兵力无如刘宋强,励精政事数萧梁。何因不享百年祚,酖毒山川是建康。
前半场朝代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留下王气已泄,短命政权的定论;
后半场国家危亡,民族抗争,抹不去的江南政治中心;
回顾历史,五味杂成,让人不胜唏嘘,原来这么多景点是假的,快退票!